张会之脸色骤变,那书生说的是真的。
地上那蓝衣青年此刻面色已经苍白,若是再不伸以援手的话,怕是就要命丧当场。
想到与薛景皓的旧怨,他心头怒火升起——今日正好借机闹上一场!
“耿七齐,张安,先救人!”
张安闻言一愣,迟疑地看向张会之。醉仙楼在淮阴郡名声不小。
更别提刚才那跑堂的伙计也说了,他们背后还站着淡淡可是薛景皓。
为两个素不相识的人得罪地头蛇,值当么?
可就在他愣神之时,耿七齐已经冲了出去。
对着人群中的那个趾高气扬的蓝褂伙计便是狠狠一脚。
蓝褂伙计突然“哎哟”一声跪倒在了地上。
周围打手还没反应过来,张会之和耿七齐已挡在两位书生面前。
只听张会之厉声喝道:“光天化日欺压良家百姓,你们醉仙楼就是这么做事的?”
张安一咬牙,也冲进人群,将张会之护在了身后。
那伙计揉着屁股爬起来,待看清楚张会之样子后瞬间面目狰狞:“哪里来的小娃娃敢在醉仙楼撒野?”
“凭你也配问爷等的名号?”耿七齐向他吐了一口唾沫后反手把张会之护在身后,“照顾好自己,这里交给我们。”
说罢与张安背靠背摆开架势。
“不行就站在我身后,我可不想在战斗中分心去保护你。”
“我说,姓耿的,你别瞧不起人。”
“找死!给我往死里打!”
随着跑堂伙计的一声令下,十来个打手抡着棍棒扑来。
“来得好!”耿七齐一声暴喝,抄起身边长凳抡圆了横扫。
凳子带着风声砸在最前头那打手胸口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脆响,那壮汉直接倒飞出去……
张安这边也不含糊,侧身避过当头一棒,右手成爪扣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拧。
那壮汉吃痛松手,木棒还没落地就被张安抄在手中,反手一记横扫,一个打手便捂着膝盖滚在地上哀嚎。
不过是十几个呼吸之间,只剩满地打滚的哀嚎声。
十一个壮汉横七竖八躺了一地,有的抱腿惨叫,有的捂裆打滚。
张安把断成两截的木棒随手一扔,他的额头连滴汗都没流下。
“就这?”张安踢了踢脚边昏死的打手,“醉仙楼的人都是这种饭桶吗?”
耿七齐却没说话,此刻的他眯眼打量着张安。
在他的印象中,这个与自己争夺护卫之职的张安不过是纨绔子弟的临时起意罢了。
然而此刻,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对手。
方才混战中他看得真切,这公子哥出手又快又准,招式十分老辣,一看就是自幼习武之人。
柜台后突然传来“哗啦”一声。
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伙计此刻已经瘫坐在了地上。
裤裆湿了一大片不说,身体抖得跟筛糠似的。
他哪见过这场面,平日横行霸道的打手们,在这俩煞星手里跟纸糊的似的。
他们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?
张会之也暗自心惊。
张安自幼习武,身手不凡,有以一敌百之能——这是上次他情绪低落时亲口告诉张会之的。
正因如此,张会之才敢毫不犹豫地冲进来救人。
但刚才耿七齐出手又快又准,醉仙楼的打手一大半都是他打倒的。
而且耿七齐出手的招式分明是军中搏杀术,招招直取要害,往往一击便能令对手彻底丧失行动能力。
张会之皱起了眉头,看来自己这位“兄弟”不简单啊!
“啪!啪!啪!”
清脆的掌声从二楼楼梯处传来,在此刻的醉仙楼里显得格外刺耳。
张会之三人同时抬头看去,只见一位男子正沿着楼梯缓步而下。
他的腰间斜挎着一柄西域匕首身上华贵的锦袍上绣着复杂的花纹。
他的脸上带着半边银质面具此刻在两边灯火照耀下泛着冷光。
露出的半边脸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。
“青狐大人!”
伙计见了救星,连滚带爬地扑过去,“就是这群狂徒闹事,还毁了醉仙楼!您一定要……”
“嗯?”青狐眉毛微挑,唇角勾起了一抹弧度,“你在教我做事?”
“小的不敢!”伙计膝盖一软,重重跪倒在地,汗水不断从额头留下。
张会之眯起眼睛,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位突然出现的男子。
对方举手投足间透着久居上位的从容,显然不是伙计这样寻常角色。
青狐悠然落座,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:“砸了醉仙居,总该留个姓名。”
他抬眼时,面具下的独眼寒光乍现,“否则……你们怕是走不出这个门。”
“呵!”张安不屑地吐了一口唾沫,“小爷要走,还没人拦得住。”
“好大的口气。”青狐冷笑一声,抬手击掌三下。
瞬时间,二楼栏杆处涌出数十名彪形大汉,各个手拿木棒,面色夺人。
张安抄起地上木棍,冷笑道:“人多又如何?不怕死的尽管来!”
“你确实身手不凡。”青狐突然指向角落,话锋陡转,“但那位公子...怕是等不得了。”
张会之猛然回头,只见蓝衣书生面色惨白如纸,唇瓣泛着骇人的青紫,单薄的身躯正剧烈颤抖着。
“求求您……救救我家公子……”灰衣书生跪地叩首,不多时额前已是一片血红。
“哼!”张会之大步上前,衣袂翻飞间掷地有声:“行不更名坐不改姓,张家张会之!“
青狐瞳孔骤缩,豁然起身。
轻轻一挥,众打手如潮水般退去。
“原来是张公子。”他拱手作揖,面具下的表情晦暗不明,“今日之事,醉仙居认栽了。”
张会之迅速俯身抱起蓝衣书生,入手却是一阵异常的绵软。
他心头一震,低头细看怀中人精致的侧颜——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!
待一行人远去,伙计不甘地凑上前:“青狐大人,为何放虎归山?”
“蠢货!”青狐反手一记耳光,”那是本次院试的案首,学使大人的心头肉!若有个闪失……”
他望向窗外,声音骤冷,“而且现在计划马上开始,容不得半点差池。”
一行人走出约二百步,灰衣书生突然横臂阻拦:“你要带我家公子去哪?”
“先天中气不足,淮阴城内唯我能救。”张会之冷声说道,“要是再耽搁片刻,就等着收尸吧!”
书童被这气势所慑,踉跄退开。
众人一路飞奔回客栈。张会之踹开房门,将人轻放榻上,转身对身后的耿七齐厉声道:“守住门口,任何人都不得进来”
随后房门轰然关闭……